投稿《群岛文学》

陈维一

从海洋到河流

高原坠落，生出岛屿，再坠落
生出大海，大海是孕育万物的羊水

海水，把一滴滴净化的智慧，汇聚成河流
逢山绕个弯，遇岛转个圈
看见了吗？向上，云雾是她抚摸子宫的手
轻柔又倾尽所有地爱抚我们


我醒于河流飘过的歌

我想穿过山谷，
肺里充满各种气味：
石头味儿、脱落羽毛的味儿、水的气味儿。

看橙色的太阳像沉船一样落下，月亮
像冰山一样浮起。黑暗沐浴在柔软的河流中
河水冒着淡淡的白雾。

星星很多年以前就编织了一张网。
天空都是漏洞，我在闪光的河流里奄奄一息
像被网缠住的鲇鱼。

眼皮是最好的乌云，覆盖
月亮和星星，让我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想不起来过往的经历。

鸟儿。石头。子弹。发出
坠入河面的叹息
成为河流的装饰，像发间的花朵。

我想趟着河流走整整一夜，倾听
身体撕裂的声音，
醒于河流飘过的歌。


胎位不正

赤身裸体的宫殿是梦中的梦。
我试图忘却一条河或是驯服它，
笔直的鱼背切开水的旅行，
和船对海水的向往。
闭上眼睛，呼唤海风
察觉自己是
不会辨别方向的船长。
抬头，看见令水手眩晕的浮云，
愤怒，准时响起的被禁止的
海盗的笑声，
无赖一般破坏着禁令。
被激怒的水手，试图蜷缩起整个身躯，
寻找母体里防腐剂侵泡着的安宁。
如果此时愤怒未被抵消，
就被称作胎位不正。


泡沫

他固守的地方曾是严寒和黑夜，
墨绿色的巨人在沙滩旁低语，
看不到海岸的灯塔兀立黑夜。

一些船的白帆招展黯然低语，
从海里冲出的沙砾点染在他的孔隙。
他微微的破裂也在低语。

月亮拉伸了他棉絮一样的网格。
傍晚，千万只从天而落的脚，
雨水般散落，戳着他的心。

他迸裂的间隙沉淀着光亮，
全新的浪花在那里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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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维一，男，1987年生于北京，执业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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